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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您原来是不喝酒的。”孙衡终于按捺不住,一转身,两人的眼神不期而遇。一个困顿,一个心疼,心疼的是孙衡。
提着啤酒杯往杯里倒洒的男人给人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隐世高人的感觉的。微微眯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如黑瞎子一般壮硕的孙衡,在确定这个唐突冒失的青年在他的脑海中没有一点影像之后,笑了笑,斟酌着道:“小兄弟,我认为我们素昧平生,你是怎么断定,我原来不会喝酒的。”
说完话,男人继续自斟自饮,看上去并不在意孙衡给出的答案是什么。孙衡的眼锋暗了一暗,垂下眼,于唇边漾出一抹苦笑,低声说道:“我们认识。”
“认识?”斟酒的男人又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孙衡好一会儿,也跟着无奈地笑了一记,自嘲说道,“岁月不饶人,不服老不行,小兄弟,我是真想不起来了,你报上名来吧。”
孙衡缓缓地吞了一口唾沫星子,这原本是人在紧张、为难、震惊等一系列类似情绪下才有潜意识行为,近日来竟成了他的惯性动作。衣着寒凉却不影响卓然气质的男人见他沉默不语,饮尽了瓶中的最后一杯酒,站起身来。生活还在继续,他还得苟且的活着,用一杯寡酒抚慰过疲乏的身体,但已足矣。
“孙衡!”眼看着男人去离开,孙衡急得脱口而出,然后,如意料之中的那样,那个向来淡然处世的男人,眼里难得出现一抹震惊之色。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前这个体态痴肥臃肿的后生一眼,这一眼,如同棉里藏着的针,锋芒敛尽,却让皮糙肉厚的孙衡,蓦地生疼。他又缓缓地吞了口口水,垂下眼,低声道:“我是孙衡,了凡道长的关门弟子,孙衡。”
傲立如神佛一般的男人,眼皮低垂。这雨,终于要落下来了。
饭馆不是叙旧的地方,酒馆才是,再不济也应该是在茶馆。一方雅室,铸铁茶壶广口杯,久别重逢的两个男人屏窗对坐各自抽烟,窗外疾风骤雨,惊雷闪电。
孙衡突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吴象总是烟不离手了,不愿意接触毒品,烟就是男人最好的施压剂和镇定药。这会被铅色的氤氲模糊了轮廓的男人,名叫何博扬。是他师傅了凡道长的师弟,他的小师叔。
何博扬十分穷酸也十分淡然地,把手里的中华烟抽到一点都不剩才扔进烟缸,然后拾起已经在桌上纹丝不动放置了许久的铸铁壶。近几年才变得骨节粗大的指头与细致的缠丝手柄并不是相配,叫人看了心疼。孙衡别过眼去,何博扬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翻开两个杯子,把两盏茶都斟了个七八分满。
“有日子吃不到这样的好茶了,口馋心也馋。来,端上,好东西莫浪费,凉了就不好喝了。”何博扬似乎真怕糟蹋了这两百一壶的岩茶,细细地品了一口。他没有对一别经年体型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孙衡提出疑问,在这一点上,孙衡说不感激是假的。
“博扬师叔,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做这样子的一份工作?”感激是真,不及对面的男人睿智也是真。很多话,何博扬顾及人情世故不会问,孙衡却按捺不住。他的授业恩师,清溦派德艺双馨的掌门人了凡道长曾经讲过,论真本事,何博扬才是清溦第一人。这么一个有通天能耐的高人,走到哪儿不能恣意潇洒,野鹤闲云。为什么会屈居于汽车修理厂里头,干一份又脏又苦又累,挣钱还不多的工作呢?他想不能通。
“这份工作怎么了?”何博扬放下手里的广口杯,杯里的水还是七八分满,“凭自己的双手吃饭,我觉得不丢人。”
孙衡脱口而出:“不丢人,就是苦!”
无论被狗娘养的生活折腾过几遭的大老爷们红了眼圈,憋屈地瞪着已过知天命的年纪,却还得在社会底层辛苦打拼的何博扬:“博扬师叔,我想不出什么样的事可以把您蹉跎成这个样子,您不该过这样的生活!”
“那我应该过选样的生活?”何博扬有一双洞悉世事的眼,迫人不敢直视。
可孙衡就那么硬生生地挺住了,他赤着一双眼跟这个没被蹉跎岁月磨去风骨的清溦派第一人果敢对视。若不是惊雷省耳,重雨拍窗,他会把藏在心里多年的夙愿,吐露个干净。
“您应该活得更自在。”话到喉头不敢出,孙衡愤懑地端起自己那杯茶,一饮而尽。
“我正在自在的活。”看透世事,睿智到诸如神佛的何博扬想洞悉孙衡的心思,简直易如反掌。他古井无波地看着了凡师兄膝下最得意的弟子,毫无征兆地问道,“孙衡,道家讲究的是什么?”
“清净,无为。”孙衡没想到何博扬会冷不防的问及根本,有些木讷地回答。
何博扬点头,再次拾壶,把他喝尽的那满茶又斟了个七八分满,继续问:“那么,你在这三年里头,见过几个行走于世的化怨人呢?”
孙衡哑口无言,他已经知道何